标题: 【转帖】我是个没学历的70后---半张嘴的故事 [打印本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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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千里走单骑     时间: 2009-7-1 19:09    标题: 【转帖】我是个没学历的70后---半张嘴的故事

第一章  
  昨天，一位老友的小孩自海外学成归来、一手托博士学位、一手挎娇媚女友，老友已在北京为其购置

房产、筹备婚事，当真幸福慕人。席间问及孩子日后工作、老友一脸无奈、
  上啥上、 还是接着上学.......。

   

  看看老友头上已是白发苍苍、大嘴心下戚戚。
   现在的孩子，幸福啊

  想当年，嘴这么大的时候为了能长几十块钱的工资，曾经补过N个学历，想想现在的同学多幸福，上着

大学就把妞泡了，回家老爹老娘把结婚的房子都准备好了。

   俺连高中都没上过，整个中专学历，还不到20岁就糊里糊涂的分配到工厂。
    进国企拼资历、大嘴也没个当啥局长的老舅。一到厂里就先下车间，那时候叫锻炼。
     腊月三九天在敞开式的车间、带上胶皮手套和冰水做亲密接触。冻的手指头跟胡萝卜似。中秋节都不

知道咋算的，俺就得和另外一个没人疼的哥们加夜班，从车间到库房送原料、A点到B点的距离将近70米

，还得绕过三个水坑、一个满是玻璃茬子的空地。
    这一晚上四十好几趟，俩傻小子一晚上用个两轮手推车拉了将近9吨的货！

  

    好容易实习期满，分到销售科也是垫底的。多毒的太阳也得蹬着破自行车满天津的跑业务，憨皮厚脸

的求人家买咱家的货，月底能结全款了，恨不得把口袋掏空了请人家采购主管。

    逢年过节的、人家都是大包小包的往家买年货，
   俺这包太大、得开上三蹦子拉。还得叫上三民工兄弟帮着搬，不过不是回咱那穷窝，是到各位官老爷

家里送土特产！两百斤的新鲜大米抗上肩头爬六楼、那时候也没个电梯，多可恨！
   

   再看下一家，NND，7楼！

   

   回家累的话都说不出来，老娘心疼
   “孩子，国企是钱少，你也不能总这么外头扛活去啊~”

    那位说了，你个笨蛋，送卡啊，实在不行买两条烟也比这轻省儿！   
    哎，没法子，那时候银行存折还手写呢，哪来的卡哟，再说厂长给咱这点经费也就够买几条龙泉的，

估计真送去了，我人还没下去烟就仍出来了。
      
     好容易熬了两年该俺升职当科长了，本以为能享享清福、谁想到依旧是个跑腿的命：
     每天依旧是银行、部委的两头跑，上午天津吃早点、中午北京喝豆汁儿、晚上座夜车再回来。天津

站的武警还以为我是个吃火轮的小偷。也难怪人家疑心，谁见过这么拿火车当班车座的人啊。
  
      不客气的讲，那时候北京几个部委谁谁爱吃点啥，抽啥烟、老丈人脚多大尺码俺都知道。
       贷款凑齐了，批文搞到手了，本以为这回怎么着也立功受奖、好歹能分个独单啥的，俺也该娶个

媳妇了。
   
没半个月突然厂长里告诉咱，工厂效益不景气，地皮要卖，机构精简了，大嘴是第一批下岗的..........

。
      天理何在啊~~~~~~~眼泪哗哗的

    下岗咋办？俺也凑不齐人上去市委门口请愿去，那时候下岗不但没再就业培训，还得在前面加上光荣

俩字！
   
    老天爷饿不死贼家雀！爹娘没给咱啥传家宝，就一颗打不死的心、我就不信我活不下去！
    拿上省吃俭用的几千块钱，批发市场趸点衣服、立交桥底下找俩颗树一拉绳，咱练摊！三块趸的卖五

块，六元的裤子咱九块就卖！
    卖的便宜，人就多，呼啦一下上来几十口子。一会儿功夫东西卖的还剩点底子，这高兴啊，晚上一算

账才发现还亏了好几十，敢情那帮孙子趁我不注意还偷了好几件，你说多可恨，我都下岗了你还偷我，这

叫丧尽天良啊！
     吃亏是福、俺不再缺心眼那样把衣服全放出来，挂几件当幌子，看好了再拿，嘿嘿。这回小偷是不

来了。一礼拜算算帐，比上一月班都合适，这美啊~~~。

   好景不常，小偷不来了，可有比小偷还可恨的，工商、税务、还有咱们说说不上来的主儿、天天上你

收费来，给俺个存车费的条就拿走好几十、我也不敢问，你说俺就个三轮咋这么贵的存车费？！

   算了吧，人家是大壳帽，咱小老百姓惹不起。
   拿了钱你到让我摆啊，今天全国卫生日不让出摊，明天市里来检查不能上街道。
    好容易卖几天，又来个新部门，叫啥啥管的，开着车这通儿抢啊，连烤白薯的都不放过，他能放到过

我？！

   登上三轮我先扯呼吧，这帮家伙还在后边开车追，开高音喇叭让我别跑！
   别跑？！
  少来！不跑连车你们都得拿走！

   三钻两拐咱就进了胡同、当年满城推销的时候早把道趟熟了，这帮孙子能追的上我才怪！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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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千里走单骑     时间: 2009-7-1 19:10
第二章  
小胡同躲了快俩小时，倒也不是大壳帽有耐心法儿堵着我，主要是胡同大爷大娘一看我推车进来，就手下楼来买了三两件，别说，还真有的赚。
这一车的衣服，俺还得靠它们过日子，趁大壳帽走了，接着摆。
   这桥四通八达可是个好地方，不少人上下班都从这儿过，人多买卖就多、可是个赚钱的好地方。
   
     咱是70后，小时候毛主席教导我们说“敌退我进！”
咱给他们打游击！

     这儿小买卖人不少；卖烤白薯的王哥、卖盗版盘的张婶、还有个摇轮椅卖熟玉米的瘸子赵二爷，我们四个一个人一个道口，哪边来大壳帽哪边打招呼，这一帮人分头跑，不能扎堆、全钻小胡同，胡同口还让放了一大石头墩子、三轮过得去，卡车没戏~~~~。

     不过赵二爷不跑，倒不是他有后台，二爷爷是个卖玉米的瘸子、大壳帽们既不喜欢吃玉米，也不会没收他的轮椅。
      
     人嘛、多少还是有点良心的。

     后来我们还发现一个规律：
      这立交桥是城市两个区域的分界点，东区的大壳帽周五晚上来，西区的大壳帽周三下午出动、挺准点，我们掐好了时间把货一藏、马路边小饭馆吃拉面去，这叫生活有节奏，谁也别给谁添麻烦。

     小买卖吃不饱饿不死、起早贪黑的赚个辛苦钱，可到后来，连这点辛苦钱都不好赚，城里下岗的人越来越多，这桥底下练摊的人也越来越多，买的人反到越来越少。

     俺想了想，这批发市场地点大家知道的不少，以前从俺这买是图个道近，现在环境不好，恐怕都自己去那了，再靠这倒腾是不好挣钱了。我这不老不小的、好歹自己也在国企当过个小干部，总练摊还真不是个长事儿，还是去招聘会上找个活干。

     招聘会场人真多、满坑满谷、哪儿哪儿都排队、看看人家那应聘条件俺心就凉了半截、且不说最低了都大专毕业、还得有这证那证的。我这后悔啊，早知道从二爷爷那趸点玉米放这卖，就算找不到工作，今天的饭前一准赚的出来。

     好容易找一个合适的、人家一句话就给俺问傻眼了：
“会不会操作计算机，懂不懂C语言？”
可怜我个中专生、上学那会到是摸过两天键盘、上边有啥字母都分不清楚、哪知道C啥啥的。
就这么一打蹦儿、俺就被后边的挤出了队伍。
得嘞、不就计算机嘛、不会咱学去。
不过学习班太贵了、学费都好几百、够俺练一礼拜摊的。

咱找便宜的、路边就有个计算机机房、那阵子天津还没网吧、放几台计算机的黑机房都算是新鲜物、咱也头一次进，进门拉住了老板就问，你这有那个C啥啥的吗，能教咱咋搞吗？

老板姓孙、大秃脑袋长得有点像郭德纲
“不就C吗、有啊，你不会我教你、这不难。”

遇到好人啦！很快，孙老板就教会俺咋造坦克、哪出兵营……。

还真好玩、敢情人家高学历白领上班都干这个，这工作、多带劲儿！俺一准能干！

第二天……@#￥@@#%@￥.
哎……….

被人家奚落了一顿、俺才知道C语言和C&C不是一回事儿，连后边排队的人都乐岔了气

俺这臊的喔~~~~脸通红。
低头就要走，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还学了点别的、
咬咬牙回头又问一句：

C&C你们不要、俺还会《仙家奇侠传》、成…..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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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千里走单骑     时间: 2009-7-1 19:11
如果大家喜欢！我就转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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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zhtmanxue     时间: 2009-7-1 19:23
一字不落看完鸟，吃饭去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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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千里走单骑     时间: 2009-7-1 19:48

Quote:

Originally posted by zhtmanxue at 2009-7-1 19:23: 一字不落看完鸟，吃饭去咯……

嗯有人看，那就在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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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千里走单骑     时间: 2009-7-1 19:50
第三章  
皇天不负苦心人、俺还是找到工作了

人家不要俺学历、不要俺懂那个C啥啥滴。提成上万、好好的干几年、当上翡翠啦钻石啦的高层、以后一辈子都有源源不断的分红………..。

有这好事？俺一开始也不信，但被台湾来的老总一顿口飞白沫的讲演，几个嗓门大的家伙带着一起喊口号、俺就信了。

不光俺信了，一大屋子有和我一样发财梦的人都信。

  

老总告诉我他一开始也没钱，但现在住上有游泳池的大别墅。不过别墅在台湾，俺看不见，看见的是别墅的照片，照片上老板挺着大肚子搂着个漂亮妞，背后是三层楼的大别墅，真的像香港电影里那豪宅。

老总说了“好好干，俺也能和他一样。”

  

俺可没哪么贪心、不要那游泳池、也不要那么大的房子、太大了，扫房还不得累死我！

俺要一般的房子就成，能让俺那辛苦了半辈子的爹娘不再挤在十几平米的小房子里。

还有……..那妞也不错~~~~

  

嗯、不过这活不好干、那东西贵的离谱、谁一看都摇头、而且除了卖货还得拉下线。好麻烦，一周俺才卖出去两件。

俺想了，主要是俺没老总的口才、人家咋能把俺说的晕乎乎滴，花好几百买几个小瓶子药水走呢？不会就得学、毛主席教导我们说：

  

“好好学习、天天骗人!”

俺得跟老总学咋把人说晕了！！

  

不过老总没功夫，总找个屋子、整一大堆人喊口号。不好等，俺找上了阿冬。

阿冬就是把我拉去听课的人、说他自己是公司高层、多高俺也不知道、反正比我高。俺俩挺投缘的，没两次就混熟了。

阿冬说主要是天津人太穷、胆子又小、想发财不敢冒风险。咱得去那敢冒险的地方发展大事业。

阿冬说的对！俺们买上火车票，去敢冒险的地方挣俺的大房子、大泳池、还有小媳妇~~~~。

  

河南好地方啊~~~

人口大省、人多、人穷、一说能发财、抢着上。

俺俩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跑、拉一帮人找个房子就讲课、阿冬在上边飞唾沫、俺当年和民工兄弟一起背大米的时候学会说河南话，就在下边冒充听课的、时候差不多了就煽动下边人一起买货。

  

不过来的人不少、真买的并不多、阿冬不着急、告诉我这叫市场培育，以后慢慢收获成就

高层就是高层、说出来话都有哲理。

  

有空我们就遛遛祖国的大好河山、出来闯荡嘛，这也是一种享受、

各个城市的火车站休息室、小旅馆、免费过夜的洗澡堂子….。都留下了我们的足迹。阿冬说其他地方没啥看头、像少林寺那地方俺们电影里都看过，不花那冤枉钱。

  

除了风景，我们还能享受河南的美食、

“鸡蛋灌饼”好东西

巴掌大的小油饼、放进一个鸡蛋进去，做出来又脆又香、最主要是便宜。俺们天天吃，顿顿吃，一顿买7个、阿冬4个、俺3个、阿冬说他在上边讲课费体力，所以得多吃点。

阿冬总是哪么能说、人家是高层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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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千里走单骑     时间: 2009-7-1 19:52
第四章
那段日子过的很惬意、钱虽然不多但是很逍遥。
    我晚上躺在火车站长凳上想，也许人家老总当年也是这么挺过来的、艰苦创业、收获成功、然后就是接踵而至的大房子、小媳妇……….。   
    梦好甜…………。  


   人真的来咯……………………………警察叔叔来了。   
    我们被抓进了看守所、还分别关押进两个房间、好像是怕我们串供。
我一直在喊是抓错人拉，但没人理我、直接把我扔了进去!!
没错、是被扔进去的！  

    不到6平米的小屋子、我抬头看看，这也没灯、房顶的一半是用铁棍焊的，完全靠日光照亮，其实主要是为了更高处的岗哨能随时看见我们在牢房里干啥。

    “这儿、碰到了下雨天躲都躲不了。”角落里传出来的声音

    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岁数也不大、十六七的样子、
    这是我的难友~~他叫“老豆子”。

    抓进来一上午也没人理我，倒是和老豆子搞熟了、他帮我分析了半天，也没整明白俺犯啥错了被抓、不过他说这更可怕：
因为那时候中国的司法尚未实行无罪推断。
    据老豆子讲被判刑了好歹还有个刑期、到日子能出去。可进了看守所不送法院是为了等搜集证据或者有在逃人员公安局不能结案。有些人这么被关押了很长时间、死不死、活不活，没个盼头。
俺不信他的鬼话、这是新中国又不是旧社会、人民警察为人民！还能把俺个穷老百姓怎么滴了。

    俺问老豆子为啥被抓，老豆子说他是手艺人、靠手吃饭的那种、俺明白了、这小子是掏包的小偷。真晦气、和贼关一块了！
    老豆子是本地人、我问他：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咋在自己家门口作案、被熟人发现了多不好看？”
    老豆子很得意的说:”你不是我们这行的你不懂、爹告诉我了、就在家门口干、真被警察抓住了、大家乡里乡亲的有个照应~~~~~~~~~~~~。

   你爹支持你干这个？！
   
   嗯、我们家这是祖传的手艺、我爹说了，传子不传女、人穷志不穷、靠手艺吃饭不丢人！

无语中…………。   

    下午俺被警察叔叔带走了，问的都是我们在河南卖货开会的事情、俺没撒谎、照实说的。
    之后的三天没人理会俺、俺天天和老豆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他告诉我小偷咋偷包、俺给他讲天津有多少多少种好吃的。老豆子没出过远门、被俺说的直流口水。

    晚上俺们俩一人一个黑不溜秋的馒头、老豆子拿在手里颠了颠、叹了口气：
   “这要是你说的炸糕多好。”
    俺笑了、“等俺出去了，回天津给你寄点来。”
    “可你啥时候能出去哦?”

俺不笑了、是啊，啥时候能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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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凡间幽灵     时间: 2009-7-2 10:58
看的我很心酸，其中大多数都是亲身经历过的，唉没证的人，不好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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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黄连厚朴     时间: 2009-7-2 11:47
接着发吧，也有些俺经历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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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凡间幽灵     时间: 2009-7-2 13:57
老豆子说的恐怖事情没发生、一周后警察叔叔把我放了，之后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传销那时候在中国并没有立法取缔、我们之所以被抓是因为在公司在推销过程涉嫌诈骗等问题。

本来作为公司的职工没我和阿冬啥事情，但阿冬这小子瞒着我把我还有好几个人的业绩都算到他一个人头上！警察从公司起获的一份文件中清楚的表明，阿冬已经是台湾老总之下仅有的几个大高层之一；何况开会的时候又是他在上边讲、受骗上当的人大多数都能指认出他来。这个首犯的待遇是跑不了。

而俺之前没有犯罪记录、只能算是个被蒙蔽的胁从，属于说服教育的对象，连宽大处理范畴都算不上，无罪开释合情合理。



俺去探视了阿冬、阿冬哭了、拉着我的手说他这辈子毁了、贪污业绩的事情让我别记恨。

俺到没觉得有啥对不起俺的、俺是自愿和他一起出来了、倘若阿冬把业绩如实上报，恐怕俺这监牢之灾也得做实了。



阿冬见我没介意倒是轻松了不少、偷偷告诉我个秘密：

在车站休息室一个隐蔽地方藏着一个存折、我们这次出来传销、公司给的提成几乎全在上边，估计得有个两万多元。阿冬求俺把钱取出来别都自己占了，多少给他爹娘送几千去、就说自己在长期在外地工作，钱是托我带回去的工资，俺答应了。



到天津的第二天我就把钱取了出来，阿冬说的没错，上边有23000多。到阿冬家按照他的说法编了个瞎话、说阿冬去外省当经理去了。不过从他爹娘的眼神里看得出，俺这谎话并没成功。

钱我自己留了3000，剩下两万全给了阿冬的爹娘、大家都是70后、俺看的出，阿冬爹妈也不富裕，而我好歹还有个自由身。存折也给他们留下了，但愿台湾老板良心发现、还能按照此前说的一辈子都有提成呢………..。

但愿只是但愿、再没钱汇进来、后来阿冬和我说、俺还是傻。



钱我自己也没留、回家给了老娘、老娘挺高兴，说要存起来给俺娶媳妇用、俺笑了，总算出去一趟没白忙。

那年的春节俺去监狱看过阿冬、告诉他家里一切都好、俺会到时候去看看、另外还给他捎了床新被褥。俺娘说监狱里冷、阿冬又瞒着他父母，一定没啥衣服。就做了一床新被褥让我给他送了过去。

阿冬捧着棉被没说话，跪在地上给我磕了两头、说一个是给我老娘的、另外一个让俺代替他给他父母拜年。



老豆子吃上我给他带的炸糕了，很高兴、还告诉我他快出去了，像他这样没到18岁、少管所进去了也没用，很快就能释放。等他手艺练熟了，就到天津去找我。

俺想了想说：

想吃炸糕、俺给你寄、天津你还是别去了，省的俺们老乡招灾！



在河南的经历让我感觉成熟了不少、老爹说进监狱也是一种对人生的磨练、俺理解不了、不过俺的确还是学会了个新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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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凡间幽灵     时间: 2009-7-2 13:57
我是个没学历的70后（六）


鸡蛋灌饼俺学会做了。



这东西我在河南最少吃了上百个、天天看人家做、自己回家试了几次、终于搞出来了，俺和阿冬算是比较嘴馋的、既然都那么喜欢吃、那在天津一定能卖的出去！



拆两个废烟囱、和泥裹上米浆做个小炉子；废品收购站找了块工厂不要的铁板，裁成四四方方的、放在上边当砧板；家里有的是经年累月存的蜂窝煤灰、和水弄湿、切好晒干、做成小煤球。

最后把这一堆儿家伙往俺那三轮上一放！

嘿嘿、两天功夫、一个小食品加工车就被俺搞出来。这都是从小学的能耐、家里没钱买这买那的、大部分东西都是自己做，这点小事情难不倒我。



灌饼需要鸡蛋、俺没到菜市场去买。养鸡场出来的鸡蛋个儿虽然大但没啥味道。坐上长途车去蓟县山区、那里的老乡家里都养鸡----小柴鸡，下的蛋既小又好吃。

老乡按篮子卖。四斤鸡蛋比养鸡场的能多出六七个来，灌饼鸡蛋是论个卖，这就能多赚不少。唯一的问题就是产量小、一户没多少、我不怕道远、挨家收去呗，山里小时候总来玩，穷人家孩子还怕走路？



小炉子烧新煤球、瓦蓝的火苗子直往上窜、俺和好了面、粘上葱末的小面团、用擀面杖擀上几层、再拉空、两手轻轻一合、摁成小饼子、铁板上一扔、吱吱冒烟、七分熟翻两个儿、挑开一小口，磕开鸡蛋放进去、热油一浇、葱香裹着柴鸡蛋特有的味道扑面而来。



走过的、路过的、您可别错过~~~~

肯德基没有我的香~~~麦当劳没有咱家嫩~~~

学生吃了考高分、姑娘尝了能美容~~~~~~~~~~~~~~~·



香酥细嫩的鸡蛋灌饼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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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凡间幽灵     时间: 2009-7-2 14:02
我是个没学历的70后（七~十一）

好饼也怕巷子深、地点很重要。
    俺没有再到立交桥下边摆摊、而是把位置选择在市中心繁华商业区一所重点中学的门口、这个地方我经过仔细考虑、学生平常时间紧、吃东西需要速度、同时接受新鲜事物快，我这灌饼的价格学生口袋也完全能接受。
    卖衣服、顾客的第一感官很重要、所以需要足够的流动性，立交桥下两区交会、人口流量大，完全符合这一条件；而食品相对更需要耐心、吃过才说好、试想忙着上下班的人、又有多少人会停下脚步去品尝一个陌生的灌饼。
    到了多年以后自己回想起来才发觉，当时的想法已经初步吻合了朴素市场经济规律、其实这些理论当年在中专时候曾经学到过、只不过当年完全是死记硬背、根本不能理解其中的含义，而且对一个十六七岁的学生来说，那些东西太虚幻了。只有真正经受社会条件的激发、才会不自觉的开始影响自己考虑事情的方式方法。

    理论是正确滴、灌饼是好吃滴、所以俺应该是赚钱滴
    中午十一点半、学校下课铃一响、七八个学生就把俺的小摊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中午仅靠学生就能卖出三四十个。天津人好热闹、看见这么多人排队、逛街的人也会来尝个新鲜。
    果然、经过初期暂短的试探、俺的灌饼生意额呈直线上升、那时候天津外地小吃还没有那么多、俺这土呛呛的灌饼成了稀罕物，经过几次对味道的调整后、很快的被大众接受、喜欢、追逐。而是不是地道的河南风味已经没多少人理会。

    在学生成了我的消费群后，对面高档办公楼的白领们也经常关顾我的小摊、经常是学生刚走、一批西装革履的白领们就开始接手、只不过人家规规矩矩的排队，不像孩子们一窝蜂的上。俺明白时间紧、价格低这两个条件、对白领也适用。
    为了拉住这帮人、俺在保证味道外、把小摊的洁净放到第一位，成年人更重视食品卫生。

      灌饼生意出奇的好、平均下来每天都能卖个八九十张、遇到休息日生意更好、俺每个月都能有千把块的纯利。
      这样的收入在九十年代中期、对我这样的社会底层已经是很了不起，不让人眼红几乎是不可能的。地痞流氓和的骚扰我还能应付、但有些人已经开始在留意我的制作过程、开始和我抢生意了。
     灌饼毕竟简单、很多会做饭的人看几眼就能明白个七八成、天津这样的人才更多，俺能从河南学过来、人家就能在天津模仿我接着上、到时候引发市场竞争、就得价格大战。有过立交桥练摊的前车之鉴后，我对这方面非常留意、想保持住收入就必须革新、让这帮家伙跟在我屁股后头吃尘土。

     那些年在北京跑部委的时候、曾经吃公款进过日本餐厅、小鬼子海鲜料理的样子我记忆犹新。

     俺开始尝试将浸泡过佐料虾仁切成两半、在铁板上一起烤熟、放在灌饼里成为“虾仁鸡蛋饼”
      在大家能接受海鲜味道后、干脆用将炸好的虾单独用生菜包好、适当的放进酱料的“爆虾蔬菜卷”  
     鳕鱼块用油煎后撒上色拉酱、配几个黄瓜、胡萝卜条、裹上干紫菜、放到食品托盘中排的齐齐整整，号称大嘴寿司……。

      去过西餐厅的人毕竟是少数、自然由得我瞎起名字   

      新品上市”不光让那些跟风的人望尘莫及、还因此打开了那些女性白领的市场、灌饼那东西油腻腻的、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土味。无论我咋扯脖子喊美容也没几个姑娘买、海鲜系列则显得清淡也日味十足、完全符合那些OL的贪吃又怕胖的心理。

    春天、我喜欢春天、虽然天津的春天意味着风沙，但我还是喜欢

    不用担心下午7点后、后还有卖不出去的灌饼；

    不用在凛冽刺骨的寒风下、推着我那小三轮在泊油路上攀爬；

    不用担心清晨生火时、小炉子再烧掉大量木柴；

    不用担心晚上剥虾时、手被冰冷的水冻的都是口子；

    春风带来的是生机、是春意、甜丝丝的春意、心感觉到的甜….。

      晶晶是那学校旁边一家服装店的售货员、最爱吃我的海鲜蔬菜卷，无论生意多好、我总是会把最大的虾给她留着、晶晶也会在天黑的时候，将服装店外的灯早早的打开，让我能多做些生意。

     冬日的寒风中只要店主不在、晶晶就会让我躲进店铺中；无聊的下午、我会听晶晶和我倾诉遇到多么多么讨厌的顾客、然后给她讲在外边听到的故事、逗她咯咯的笑。

      我愿意看她笑、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笑起来嘴角上翘。

     晶晶喜欢听外国歌、那时候没有网络下载、我跑到塘沽的小摊上，买那些打了缺口的磁带。
     晶晶喜欢吃零嘴、我去山里收鸡蛋时、就会带回来松子、山核桃、梨干。

      郭富城在天津体育馆开演唱会。我知道晶晶想去看，但她不让俺去买、票好贵。说她只想在场馆外边站站、其实歌都听过、进去听和在外边听一样、只不过离着远一些而已。
      那时候追星好辛苦、大批的少男少女们在演唱会开始前两个小时就在体育馆外边等待、整条路都被堵住了，歌迷的情绪互相感染，晶晶也和她们一样唱啊跳啊、这在郭富城的车队开进场馆后达到了最高潮、尖叫声、歌声、哭声、把那位大歌星送进了门口。

      铁门关上了、晶晶的眼神也关在了里面、我看的出她失落、她真的想进去。俺咬咬牙走向刚才还在马路边兜售门票的黄牛党、我知道虽然那将是我半个月甚至一个月的收入，可我不愿意让她那么难受。

     可惜…还是晚了、在大歌星回头招手的瞬间、黄牛手里最后一张票已经被疯狂歌迷抢走。这时候也许正躲在哪数钱呢。

    天黑下来了、里面音乐响起、而外边人群还是那么疯狂、依旧围在外墙尖叫、晶晶却不再兴奋、脸上写满了失望。

    俺得想办法！
    体育馆旁边就是体育局、一墙之隔、7点早下班了！

    拉上晶晶走到体育馆局另一面、趁着天黑、爬上树、进而翻过围墙，从一扇没管好的窗户翻进体育局、再从和体育馆连接的小门溜进去。

     但人家里面还是有检票的、晶晶拉着我的手很紧张。

     俺不怕、这事我干多了、在墙角找到两个大纸箱、和晶晶两个人抬的高高的、正好把脸遮住、直接从后门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检票的人不知道咋回事、有点蒙，俺托着大纸箱后背对着他、倒退着往他身上挤。
     
  “让开点让开点、别蹭你一身！”   

      那家伙没经验、这地方俺很熟、小时候没钱看马戏、就用这招蹭。本来担心进去了没座位会被查出来，但后来知道是咱老坦儿，谁看演唱会坐着啊。


     那天晚上好疯狂……..。

     晶晶亲眼看见大歌星唱歌高兴的要疯。

     俺也高兴的要疯、因为那天晚上晶晶亲了我….。

     晶晶上夜校了、无论多晚我也在学校门口等着、等着送她回家、在她家楼下没人发现的地方抱抱她、亲亲她。



    俺想、晶晶愿意做俺的小媳妇。   


   俺的小买卖做的红红火火、小三轮变成大三轮、还得带上张圆桌、小炉子换成了煤气罐、玻璃餐柜里放满了海鲜菜卷。一张张人民币流入俺小口袋的同时、一双妒忌的眼睛也盯了上来。

     大家都开始注意了这个风水宝地、离我不远以及来了好几家卖小吃的摊子、不过大家卖的东西不同、倒是还能和睦相处；除了一个人、胖女人、和我一样卖灌饼的胖女人。
     我不知道她的手艺传自哪里、但俺知道她的东西不如俺的好吃、因为只有俺这排队人很多的时候、心急的人才会光顾她那边。每当我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候、总能感觉到那边怨恨的目光。

     小买卖人多了、占道的问题就开始出现、终于把大壳帽的目光引了过来。
      这不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其实凭借当年的经验、我早就选好了逃生的路线、但这次不成功，我的摊子太大了、东西也太多，而且这次他们并不是驱赶、而是真正的死追不放。最后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我的小三轮、桌子、餐箱扔上了大卡车。  

     晶晶的老板认识这帮人、告诉我带队的是他们的队长、兰胖子。俺只好硬着头皮去求他们。
     兰胖子捧着几张貌似文件的纸、说了一大堆俺听不懂的条条框框、就最后一句俺听懂了

     “罚款两千、工具没收！”   

     他是官、俺是民、在他面前俺有理也说不清楚、何况占道经营本身就不占理，可俺得把工具拿回来、那是俺吃饭的家伙。所以俺也得找个官和他说话。
     大凯是我初中同学、人家命好、现在是警察、就是这街道的片警，俺想他能帮俺说的上话。
     大凯够朋友、虽然面有难色、但还是答应了去试试看。俺想、兰胖子不会不给警察面子。

     大凯去了小半天、回来对我说，人家不要罚款了、小车我也给你顺道带回来了，可是….。他顿了顿，

    “人家不让你在那摆摊！”

    “哦、我明白、不就是不能占道嘛、人家说的对。以后我上人行道摆去。”我挺高兴.

     “不！不是上便道、人家说的很清楚、就是不让你在学校门口那摆摊、靠近也不成！”

     看着我诧异的眼神，大凯叹了口气：
     “兄弟、我也是刚刚来这所里没多久、人家能说到这、还是卖我们所长的面子，听哥的、咱换个地方干、海河边那块儿人流儿是差点、不过不归这帮孙子管、你去那，我帮你找人托着。”

     我好像明白点了：“是不是我得罪人了？”
     大凯不置可否，只是说：“你自己去那地方看看就明白了。”

      学校门口俺那块风水宝地已经易主、是那个胖女人……..。晶晶说我C管前脚把我轰走了、那女人后脚就占了上去。

       奈何…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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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凡间幽灵     时间: 2009-7-2 14:03
我推着小车一言不发的回了家、车上餐箱玻璃裂了、篮子里鸡蛋碎了、放食物的托盘里空空如野，泡虾的佐料罐更是影子都不见。

      那天晚上我没去送晶晶、关上传呼机、自己一个人坐在海河边。此前不会喝酒的我硬生生的灌进去大半瓶烈性白酒，天津的春夜很凉、可我丝毫感觉不到！衬衣的领口完全是被扯开的，胸中的怒火已经感染了全身。
      自己幼年颇有绘画天份、也曾拜过名师学习书法、小学、中学参加比赛得的奖品、奖状放了一整箱，亲朋好友都认为我成年后能走上艺术道路。但现在低头看看自己一双手、上边已满是老茧、指尖多是小口子，那都是剥虾切海鲜时候留下的印记、掌缘星星点点的烫伤、这要拜我那小炉子热油所赐!!!

    毕业后的种种艰辛过电影般的在脑海里闪过：
      工厂实习时的汗流浃背、
      下岗那一刻无奈的绝望、
      河南牢狱中忐忑不安的日子
      这阵子每天早晨四五点钟起来准备灌饼………….
      这一切最后都幻化成为兰胖子那张扭曲的猪脸，张开血盆大口要把我吞下去！我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情绪、猛地站起来将酒瓶子高高的扔上了半空！

      老天！老天！！！！
     我大嘴没坑过人、没害过人！只想凭自己的手把日子过下去，你为什么连这机会都不给我!!!!!!!!!!!!!!      
   这TMD是个什么世道！！！！！！！！！！！！！！                                                                                                      


     
     我是第二天的中午才清醒过来，老娘说晶晶和大凯还有几个朋友把我送回来的，大凯出的主意去河边找、说我小时候心情不好了一准到那儿扔石头。

     多好的弟兄、好在俺还有这帮哥们了。

     俺从小受欺负受惯了、发发脾气也就过去了，谁让咱们是穷人、不完还能咋样？生活还得继续下去。我没去海河边摆摊、那时候海河还没治理、早晚总有股难闻的味道、谁会在这样的环境下吃东西。
     更何况学校门口周围的人已经认可了我的灌饼和海鲜系列、这么好的市场基础放弃掉、太可惜了。不就不让摆摊嘛、俺改主意、流动作战！

     学校后身的胡同里有我个朋友、就是当年和我一起在八月十五加班的兄弟、我们俩前后脚进的工厂、一起下放车间实习、之后俺去了销售科、他则分到食堂当了伙夫、据说他家里就是开饭馆的、算是家传手艺。
     这家伙自打到了食堂、我们算是倒了霉、食堂菜肴倒是花样翻新、几乎月月有新菜、早点的咸菜腌的那叫一绝、可有一样、咸菜越来越多、肉菜越来越少。总务科给他们食堂的经费可是月月提高、会计一问、这家伙  小脑袋一晃、告诉你一句：
     “农民收入提高了为啥？还不是因为菜价天天涨、我这可是算着过呢、你们谁要看不顺眼了，下来自己干！别一吃饱了就骂厨子！”
老话说“没有不偷嘴的厨子”谁信他小子不偷伙食费！可干部们和工人的供餐时间不一样、菜也不一样、我们厂长爱吃肉、这家伙还总给厂长单独弄小炖肉之类，所以大伙虽然有怨言、可也不能把他小子咋滴。

      可俺们这帮小弟兄的不管他那一套、你偷工厂的我们管不着、天天当和尚谁受得了?  趁着中午没开饭之前那会功夫食堂人少、从后门偷偷走进去、把这小子堵灶台边上、捆上手脚要给他狗日的灌酱油。弄得他直求饶，一边鞠躬一边喊：
     
    “得了得了、哥几个！是我错了、兄弟给几位单炒不就完了。”
    “你狗日的这屋里就没硬货、能做出啥来。”
    “放心放心、兄弟给你们做小炒、一准叫你们喊好！”

      还别说、这家伙做菜真是不错、虽然没啥鱼肉、但就几个蔬菜也能让他整治的色相俱全。自打那起，我们几个天天去食堂也不排队、绕到后门向他小子喊一声“小炒。”这家伙就屁颠屁颠的给咱们单做。
他姓胡，时间长了，小炒成了外号、我们加上姓一块喊

“胡小炒”~~~~~~~~。   

     下岗后、胡小炒没四处找工作、而是回到家里跟着他老爹一起干了个家庭菜馆、其实就是个一楼的普通单元房、把临街一侧的窗户改成大门、两间屋子最多六、七张桌子。当时天津这样的小菜馆很多、真正的面相工薪、仨人炒俩菜、喝两瓶啤酒，十几块钱的事情。也干不大。
     小炒他们爷俩手艺都不错、可把菜做好了首先原料就不能差、这样的消费水平无论如何也是支撑不起来。小炒也不是没想过弄个大饭馆、可手头钱不富裕、上班那阵子、凭着小偷小摸能贴己家里点的、现在一下岗、得！~日本船---满丸（完）~~~~

      小炒的菜馆说起来是在胡同里、离着我卖灌饼的地方也就100多米、我想好了、不就不让我在马路边摆吗？我去找小炒、把灌饼的家伙放他那、做好了放在泡沫食品箱里、登山三轮往外送你管不了我吧！

       小炒够哥们、听了我的遭遇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放心大嘴、你就把家伙放我小院里、晚上累了咱哥俩住一炕上、这年头、穷哥们就得帮穷哥们！”

      我就是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主儿、昨晚上还气的跳脚骂、今天有了法儿就和没事人似的。两天的功夫整好我那套家伙、做上四五十个灌饼海鲜卷、排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大泡沫箱子、一套一个塑料兜。
     这裹塑料兜是学问：不能简简单单这么一放、而是一侧一层的顺着裹、让顾客松开一层吃一点、保证手上不沾油和佐料。俺想过了、新做的灌饼热气腾腾看着有食欲、这放到箱子里怎么着都是差一些、总得整点小动作、让人家有个购买欲才行。

     学校我是进不去、俺直接奔对面的高档办公楼、楼下的保安不让俺上去、这好办、一人一个灌饼、算我请客。保安经理出来被我一阵子煽情诉苦说的唏嘘不已，咱是干过传销的人，这嘴皮上的功夫可是专业培训
     保安经理拍拍我肩头：
     “大嘴啊、不是咱哥们拦着你生路、可这大楼有规矩，不许随便上门推销、要是人家租户们不高兴了，大哥我就得下岗啊。”
    咱也不上去啊、不满处敲门给他们惹事情。
   穿干干净净儿的站在大堂、箱子身后一放、看见电梯里出来的熟脸就上去问：

    “要灌饼不？”
   
     “要啊、还说呢，这两天看不见你，那胖女人做的可难吃死了、我们还以为你小子发财走了呢！”
   
     “别寒碜人了，俺个小买卖干一个月都不够您了打几个电话赚的多呢、  哪发财去啊。还不是大街上不让咱摆嘛、对不起了各位、要几个啊？”

    “嗯、给我来十个吧、我们三个人吃。”
   
     “好嘞~！~~！”

     这楼里大部分都是曾经吃过我灌饼的人、到了吃饭点陆陆续续都出来了、没一会俺这一箱子就都卖光了、还是有买不到的。
咱也不好意思让人家等、
   
     “得了几位，今天就这么多，明天我多带。”
   
      “好啊、明天我们不下楼了，你直接送上来吧”
     
    “没问题，大家把房间号告诉我、咱给你们送，保证耽误不了。”

     有他们这句话、保安也不好再拦我、自打那起、我是天天送、一箱子不够两箱、小三轮能放好几箱呢。

      不过没有学生们的消费、毕竟生意还是差一些。而且灌饼海鲜卷毕竟就那么几个样式、时间长了人家也吃腻了。

      “大嘴啊、明天别送了，我们想吃点菜。”
     
      “想吃啥啊、我给你们送带来不就完了。”
   
      “也行啊，我想吃鱼香肉丝、米饭、她们想吃清炖牛肉。还有…….”

      这帮丫头片子、点了三四个菜、七八个人吃，我第二天让胡小炒精心做、人家是白领、可不能按照家庭菜馆那样偷工减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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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凡间幽灵     时间: 2009-7-2 14:04
小炒的手艺是不错、小姑娘们交口称赞。“大嘴手艺真好、没想到你做饭这么好吃、明天还要。”
     
     我也没和她们解释不是自己做的、反正钱挣到了，管她呢

    这帮小丫头爱传话、一中午的功夫、整个办公楼都知道我也送炒菜，这一下午我的传呼机就没停住、全是要炒菜的，灌饼反倒成了甩货，我这气啊！！！  

      
      突然间我意识到这是机会 、这是硬性需求！有需求就有市场！有市场就有利润！而我手里还有小炒这个供应商、只要稍微整合一下……………。

      回去和小炒一商量、小炒还有些犹豫
    “大嘴啊，中午那东西可都是拿好料做的、我是怕你答应人家了别不好吃再受埋怨、全这么干这菜价可就上去了，人家嫌贵怎么办？”
    “这好办、咱吧菜分门别类弄成份卖、今天几个贵菜搭配几个素菜、一份多少钱不久好了。”
    “成吗？”
    “一准成、你告诉我实际成本、我算帐！”
   “不过你咋知道人家爱吃啥不爱吃啥？、到时候要个三、四十种菜，我可做不过来”
    “试试不就得了，你听我的，咱这么办！”

     第二天．我和小炒一起去、央求了保安半天、才在大堂摆了一张桌子，放上十好几个小碟子、挨家打电话让他们下来免费品尝、一时间三四十口子就把我们围上了。
     白吃谁不吃啊、白领也一样！不过吃的少、馋猫多、总有想多吃多占的主儿~~

    “大嘴哥、这丸子真好吃、我想再吃一个”
   
     “不行啊，人家楼上的还没尝过呢，好吃、以后我专门给美女送。”
   
     “不嘛~~美女就得今天吃！”

     “非要吃？那也成，亲哥一下！亲一次 吃一个！”     

    “讨厌~~”

     “不亲? 那哥亲你一下~~~”   

    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臭贫，小炒则在旁边将那些菜比较受欢迎记下。

   
      我相信我之前的辛苦不光是表现的自己的手上、更多的是留在脑子里的经验。
      在之后的两周内，我们开始将炒菜分成盒饭、排列成序号、每天提供不同的菜样。办公楼每个公司都有一张我们的盒饭序表，按照价格从高到低排成序列、到时候只要将序号和数量告诉我，我和小炒就可以提前准备好盒饭。当然、我的海鲜系列依旧是受到欢迎。
      盒饭的营业额比我灌饼可高多了，更何况这都是我培育好的市场、彼此之间都有信任感、根本不需要多费功夫、就如同日后的专卖店向老会员推销新产品般的容易。办公楼里绝大多数租户都愿意在中午接受我们的外卖套餐。

        不得不承认、当时在高档办公楼的白领的消费水平是要比一般人高、仰仗小炒家传的手艺、我在服务上的细致入微、我们的盒饭虽然比街边卖的贵些、依旧是订单源源不断。

       开始的时候是我和小炒俩人忙乎、最后连他老爹都亲自上手一起干还是忙不过来、一个月后，政治经济学上的重要观点“量变引发质变”发生了、我从一个被剥削阶级向剥削阶级转化------开始雇人了！一口气在劳务市场雇了三个工人一起经营。

      而办公楼里对我的称呼也由此前的“送灌饼的。”转化成为“送盒饭的”
俺想，这也算是升职吧、就是不知道哪加薪去~~~~

      没人给咱加薪就得自己挣、人手多了就能把我腾出来、我开始以小炒菜馆为中心、向四周的其他几家物业办公楼进军，推销我的盒饭套餐，依旧是免费品尝---订单管理----集中送货这样的模式。
      什么事情都是这样、有了成功的经验、相同环境下只要继续复制此前的模式、大体上就能算走在直道上。饭馆外卖合理合法、不用再躲着城管、我可以放开手脚的干。只是受制约与交通工具不够、虽然我们增加了两个三轮拉货、但稍微远一些的地方还是不能开展，菜凉了谁也不爱吃。
不过即使这样、还是把我们忙的晕头转向、当时的天津正处在高速发展阶段、开发区和保税区的建立拉动了天津这座沉睡多年的工业城市开始变革、四眼望去几乎都是发财的机会。这些抓住机会的人们仿佛蚂蚁般的将社会财富源源不断的搬到自己家中…….。

       到了后来我们已经不光是午餐、晚餐乃至夜宵也是我们提供的对象，工作狂真多啊~~~我几乎整天在忙、经常一忙就是晚上一两点钟，天天住在小炒他们家。根本没时间陪晶晶去夜校、为这她发了好几次脾气
  
      女孩子嘛，哄哄就好~~~  

      没办法、咱辛辛苦苦的忙也就是为了挣点小钱把日子过好、谁让咱没能力挣大钱去呢。总和这些白领接触自己也在很羡慕、咱啥时候能像人家似的穿西装干活呢。小炒就比较有信心、站在大厦下边掐着他那三尺八的“小”细腰、一指满院的高档汽车：

    “大嘴，等咱们有钱了，我天天开这样的奔驰送盒饭！”

    “啊呸！！！！！！！开奔驰了还送盒饭、你小子也就顶这了。”  

     小炒说的那辆奔驰是黄老板的、人家大买卖人，开个公司雇了七八十口子、占了半层办公楼、座驾奔驰600、保安看见都毕恭毕敬的、就是个子矮点，也就一米五、他在电梯里必须得占最外边，否则谁一不留神准踩着~~~。

     黄老板公司人多、是我大客户、而且人家还挺关心下属、一看全公司差不多都吃我的盒饭、小手一挥、中午饭钱公司出、集体从俺们这订、俺这高兴啊，这稳定多了。瞧瞧人家这老板当的、再想想当年我们厂长、一天一地啊！
     可就是结账慢点、一周结一次、七八十人天天吃我们、这量可不小、一周下来小两千。我们买卖小、两千在我们这就算是钱了，可人家不当回事儿、老板不在不开保险管、经常晚些结账、拖个三天两天的长事儿，但只要是结账时候黄老板在旁边、一准多给个三四百的、告诉咱这是下周的订金。然后拍拍他那辆大奔：

    “大嘴啊，担心个啥，咱这么大买卖还能欠你点饭钱。”
   
     “那是、那是，咱小买卖人没见过大钱。”话是哪么说、可我的心里还是打鼓、以前在国企经常有三角债问题、当时厂长倒闭这也是一个主要因素。

      担心的事情还是会发生、半个月后、楼下的保安给我打电话、告诉我黄老板他们公司要出事儿、连着好几天来要账的企业、最后差点打起来、还是他们上楼去把人拉开的。

      我听了下一跳、拉上小炒就去找、到了地方发现自己已经晚了，黄老板公司乱成了一锅粥、据说他这公司外欠了将近百万的货款、债主堵门、职工们已经开始抢公司的办公用品，保安告诉我黄老板刚刚开车走了。

      小炒一屁股坐地上，“完了！半个月没结账、他这月要的还多、这孙子欠了咱们快伍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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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千里走单骑     时间: 2009-7-2 20:35
凡间幽灵===你狠想水个有价值贴！你也抢！:P:D:lol:

[ Last edited by 千里走单骑 on 2009-7-2 at 20: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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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黄连厚朴     时间: 2009-7-3 14:44
甭管谁续的，千里同志再给弄个新版本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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